狼牙脩(Langkasuka Kingdom)是古代东南亚的印度化国家之一,大约存在于100年至1450年。其领土包括今马来半岛东岸北大年以东和东北地区,及今马来西亚的吉打州。
历史
狼牙脩建国于1世纪。515年狼牙脩国王婆加达多遣使中国,其后523年, 531年,568年多次朝贡。12世纪时狼牙脩为三佛齐属国。15世纪狼牙脩国被北大年国取代。
萧绎《职贡图》 狼牙脩使者 (526年-539年)
中国古籍文献中的“狼牙脩”
中国古籍文献中对于同一个国家,常有多个音译,狼牙脩也不例外:
《梁书》、《南史》、《通典》、《旧唐书》、《新唐书》中作“狼牙脩”;
《续高僧传·拘那罗陀》作“稷伽脩”;
《隋书》中的《赤土传》及《北史赤土传》 中作“狼牙须”;
玄奘《大唐西域记·三摩呾咤国》作“迦摩浪迦”;
《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》作“郎伽戍”、“郎伽”;
《南海寄归内法传》中作“郎伽戍”;
宋《诸蕃志》中作“凌牙斯加”;
元《岛夷志略》作“龙牙犀角”;
明《郑和航海图·第十四图》中作“狼西加”。
狼亚脩的地理位置
历史上学者们对狼牙脩的地理位置一度并不十分确定。
中国二十四史之一的《粱书》有着世界上最早的狼牙脩地理位置记载:“其界东西三十日行,南北二十日行,去广州二万四千里。”
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中为不少学者如邹代钧、桑田六郎、柔克义、伯希和等曾对狼牙脩的地理位置,做出各种推论,众说纷纭,莫衷一是。
以下是当时各种不同说法:
荷兰人葛路耐(英文:W.P Groeneveldt)凭其所知将中国各种有关南洋的文献收集,翻译成英文,并于1876年出版英文版《南洋群岛文献录》,这书首批在巴达维亚发行,但书中误认为“狼牙脩”为锡兰古都楞伽(英文:Langka)的对音;
美国汉学家柔克义,则认为为狼牙脩就是《岛夷志略》的“龙牙犀角”,误认为就是《郑和航海图》的龙牙交椅(Langkawi)。
英国学者祈利亚(英文:Gerinl)考证它是暹罗湾内的“狼卡修” (英文:Kah Langkaciu),但未被多数人所接受;
法国汉学家伯希和指狼牙脩在今日的日莱峰(马来文:Gunung Jerai);当时伯希和还不知道《爪哇史颂》的Lengkasuka,而是根据《诸蕃志》中汉语“凌牙斯加”,还原出Lankasuka。
晚清的中国学者丁谦断指在北大年、及马来半岛的吉兰丹及丁加奴等地;
冯承钧称主要在马来半岛之中;
中国清末地理学家邹代钧则指在婆罗洲;
日本的桑田六郎则指在巨港;
新加坡文史学家许云樵教授指出是在泰国春蓬府附近
鲍威里(英文:Paul Wheatley)所作的图示,相当于北大年及吉兰丹;
直到日本学者藤田丰八著《狼牙脩国考》一书,考证《岛夷志略》中“龙牙犀角”,指出龙牙犀角就是《梁书》的“狼牙脩”,《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》及《南海寄归内法传》中“郎伽戍”,《诸蕃志》的“凌牙斯加”,《郑和航海图》的“狼西加”,第一次指出这些不同的名字都是《爪哇史颂》的LAngkasuka的对音,位于暹罗南缍的北大年。至此,龙牙犀角、狼牙脩、凌牙斯加、狼西加等均是Langasuka,已为中外学界普遍接受,殆成定论:
苏继庼根据《大唐西求高僧传》、《诸蕃志》的记载,考证狼牙脩的地理位置,认为伯希和、柔克义均误,以藤田丰八的北大年说为正确。
中国科学院院士向达考证出《郑和航海图》五百余地名。向达: “狼西加 ……应作狼牙西加,为Langkasuka 对音,即大泥地方”。(大泥是北大年的别名)。
杨博文注释《诸蕃志》凌牙斯加国条:“《梁书》之狼牙脩、《隋书》之狼牙须、《续高僧传·拘那罗陀传》之棱伽脩,《事林广记》作凌牙苏家,《岛夷志略》作龙牙犀角,皆系《爪哇史颂》所举之Lengkasuka对音,也即印尼古代碑铭中Ilangasogam,地当今北大年(Patani)”。
英国学者米尔斯(J.V.Mills)对于狼西加的定位,迄今最为精确 :“狼西加(Langkasuka,在北大年以东和东北一带,东经101°18′ ”
米尔斯:“龙牙犀角即Langkasuka”
米尔斯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,恢复《郑和航海图》上七百多个地名,并且画成地图《1433年的中国和南亚》。据图狼西加(Langkasuka)约在东经101°18’,北纬6°48′.
虽然历史学界定论狼牙脩是位于北大年,但狼牙脩发源地及领土变化还是有争议。
以下是二种对狼牙脩发源地及领土变化的推论:
狼牙脩建国于现代马来西亚的吉打州内,然后发展到泰国的北大年地区。
狼牙脩建国于现代泰国的六坤(英文:Ligor),由吉蔑人所建立,后并吞古代的赤土国领土南至马来西亚的吉打州内,马来人后来迁居狼牙脩,领土最后发展到北大年。
历史学界对狼牙脩历史的归结
历史学界归纳各种不同的文献及理论,多少整理出狼牙脩的历史面貌如下:
1世纪以后,印度人在吉打一带进行殖民活动时建立狼牙脩。在中国的萧梁至隋朝时代,即6世纪,狼牙脩的疆域,地跨马来半岛北部,包括今日马来西亚的玻璃市、吉兰丹、吉打及泰国的宋卡、北大年及一带的地方;其政治中心,则有知名的固罗、赤土、羯荼、羯陀、基拉、吉陀等,都是以都城闻名于世。它的势力,在6、7世纪期间达到了最高峰,7世纪以后其在吉打的领土就渐渐被建立在同一地点的‘羯荼’国(英文:Kedah)所取代。”
而8世纪以来,狼牙脩国各都城,先后被室利佛逝及南印度的注辇,以及后来的暹罗及满者伯夷控制。当中国进入宋元时代,由于中国航运的发达,马来半岛东海岸的经济有所提升,于是狼牙脩兴隆起来。狼牙脩国至明代还存在,领土似乎局限于北大年一隅,这就是《郑和航海图》中的“郎西加”。
狼牙脩遗迹及出土文物
1804年,在当时是英国殖民地的马来半岛,一名驻槟城英籍警宫James Low在马来半岛陆续发现一些梵文石碑及佛寺遗址,他在莫目河和布央河之间发现的Bukit Mariam佛教遗址,碑文上的四句偈语为“造业由于无知,有业必须轮回,有知即可无业,无业使免轮回”。
1963年英国剑桥大学考古学家 Stewart Wavell 曾率领考古队考察Langkasuka(狼牙脩),著有考古报告书:《The Naga King’s Daughter》。
狼牙脩与中国的交流
狼牙脩及梁武帝的交往
中国南北朝时代,梁武帝萧衍极力提倡佛法,其声望因而远播于东南亚许多崇奉佛教的国家,狼牙脩亦是其中之一,依照《梁书》卷五十四的《狼牙脩国传》中记载,在公元515年(天监14年),当时狼牙脩国的国王“婆加达多”,派使者阿撤多出使南京,拜见梁武帝。并交给梁武帝国书。狼牙脩的使者阿撤多交给梁武帝国书全文记载在《粱书》。
唐朝名僧义净大师可能到过狼牙脩
唐朝名僧义净大师曾经由海路到印度取经,依照《宋高僧传》卷一,义净在公元671年出国,公元695年回国,期间极可能曾在同样信奉佛教的狼牙脩停留。
而义净大师在其著作《大唐西域求法记》中提起了三位曾到狼牙脩的法师,可见有当时有中国僧人到过狼牙脩,而狼牙脩或是要到印度取经的中国僧人停留之处。且唐代的狼牙脩显然善待中国僧人。
以下是节录自《大唐西域求法记》的文字:
“义朗律师者,益州成都人也……与同州僧智岸并第一人名义玄……既至乌雷同附商船,挂百丈陵万波,越舸扶南,缀缆“郎迦戌”,蒙郎迦戌国王待以上宾之礼,智岸遇疾于此而亡,郎公既怀死别之恨,与附舶向师子洲,披求异典,顶礼佛牙,渐之西国。传闻如此而今不知在何所,狮子州既不见,中印度复不闻,多是魂归异代矣。年四十余耳。”
“义辉法师,落阳人也。……欲思观梵文,亲听微言,遂指掌中天,还望东夏。惜哉!苗而不实,壮志先秋。至“郎迦戌国”婴疾而亡,年三十矣。”
“道琳法师者,荆州江凌人也。梵名尸罗钵颇(注:唐名戒光)欲寻流讨源,远游西国。乃杖锡遐逝,鼓舶南溟。越铜柱而届“郎迦”,历诃陵而经裸国。所在国王礼待 ,极至殷厚。经乎数载 ,到东印度耽摩立底国。……自尔之后,不悉何托净(自印度)回至南海羯荼国,有北方胡至,云有两僧,胡国逢见,说其状迹,应是其人。与智弘相隋,拟归故国,闻为途贼所拥还,乃覆向北天,年应五十余矣。”